上官芷凝慌乱地推开百里宸渊,连忙转过身去,手摸向腰间,掏出帕子擦去眼角的湿意。
看着滑如凝脂的脸颊上飞起的红霞,百里宸渊唇角轻扬:“进来!”
重峰不着痕迹地在百里宸渊和上官芷凝之间看了一圈,顿时发觉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。
对上百里宸渊似笑非笑的眼神,他连忙低下头,自己这是打断了王爷的好事?
“王爷,太后娘娘求见。”,重峰硬着头皮禀报。
换做是别人,他是万万不会在上官姑娘和王爷独处时来打扰,好歹人家也是太后。
若是让太后等得久了,被有心之人利用,保不齐又说自家王爷目无尊卑。
上官芷凝唇瓣微张,她被重峰的话惊到。
求见?
太后到景王府,不应该是驾临?
知道景王权势滔天,功勋卓著,但是也不至于这般狂妄吧。
听见上官芷凝的几不可察的吸气声,百里宸渊将目光从重峰身上收回,不紧不慢地看向上官芷凝,眼尾微微上挑,嗓音低磁:“凝儿可好奇,太后此刻到景王府究竟意欲何为?”
上官芷凝闻言呼吸一顿,眼中浮现一抹纠结,但很快消失不见。
虽然她现在看见看见百里宸渊,会觉得有些尴尬。
但太后此刻来景王府,显然是同自己有关。
何况她也好奇,母亲是从何处得到的凤彩梅花簪。
这样想着,她点了点头。
得了上官芷凝的答案,百里宸渊扯起唇角冲着重峰吩咐:
“请太后去正堂,本王随后就到。”
“是”,重峰抱拳。
重峰离开后,上官芷凝满眼疑窦,“王爷不是应该迎太后娘娘到洛离轩吗?”
百里宸渊神秘莫测一笑:“以后凝儿便知道了。”
随后她跟着百里宸渊从侧门进了正堂。
画风精湛的彩绘屏风,梅兰竹菊栩栩如生,上官芷凝藏在屏风后面,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堂。
“不知太后驾到,本王有失远迎,还望太后恕罪。”,百里宸渊站在堂首,负手而立。
太后见百里宸渊出现,从金丝楠木椅上起身,笑得一脸和善:
“景王何必与哀家这般疏远,是哀家没允许下人通传的。”
说着太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嬷嬷,显然她有事情要同景王单独说。
“奴婢告退。”,孙嬷嬷福身退下。
重峰看了一眼百里宸渊,见他点头,也跟着孙嬷嬷出了正堂,将门掩好。
“太后有话直说。”,百里宸渊看了太后一眼,自顾在太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。
太后笑了笑,显然早已经想好了开场白:“皇帝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,关于立后一事,哀家想同景王商量商量。”
百里宸渊端起瓷白玉盏,掀开杯盖,拂了拂茶叶,抿了一口,“皇上的婚事,太后和皇上中意便好,本王也不好多加干涉,毕竟前朝不能干涉后宫。”
早已料到百里宸渊的说辞,太后轻笑了一声:“一国之母母仪天下,是后宫更事关前朝。何况景王是皇叔,又力保皇上登基摄政有功,这也算是家事。”
说着太后望向百里宸渊,“哀家心目中倒是有两个比较合适的人选,希望景王能够帮哀家挑上一挑。”
“既然太后已有人选,本王倒是可以帮着挑称挑称。”,百里宸渊声色淡淡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“礼部尚书的嫡女慕容雪,秀外慧中品格端庄,又素来与皇上之间谈得来,倒是不错的皇后人选。”,太后盯着百里宸渊清冷疏漠的眼眸,稍稍顿了顿,试探道:“还有一位,虽然传闻有些误会,但是中秋宫宴哀家对她倒是很满意。”
“哦?”,百里宸渊似是来了兴致,似笑非笑地看向太后,“太后说的是哪家的千金?”
既然已经挑起了话茬,总不能半途而废,太后捏紧手中的佛珠,淡淡地吐出一个名字:“上官芷凝。”
躲在屏风后的上官芷凝闻言心底一骇,紧张地盯着百里宸渊的侧颜。
她可不想刚逃出狼窝,又跳进蛇窟。
这辈子她只盼大仇得报,若是再贪心一些,便是寻一良人,白首不相离。
所以哪怕抗旨,她也不要成为后宫中,只能靠争宠来打发寂寥深宫岁月的女人。
就在上官芷凝紧张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时,只听见茶盏重重地落在桌面上的声音,紧接着“吧嗒”一声,百里宸渊捏在手中的杯盖落在杯盏上,飞溅而起的茶水打湿了精贵的蟒袍袖摆。
太后捻着佛珠的手,明显抖了一下,她没想到景王会当面震怒。
景王的反应,让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,但却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知:“景王莫不是对上官芷凝有什么偏见?”
“呵……”,百里宸渊嗤笑一声,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茶渍,原本霁月清风的脸上一片冷意,寒眸扫向太后,“皇嫂当真什么都不知?”
明明已经极度愤怒,偏偏嘴角还勾着笑,加之一声“皇嫂”让太后心底瑟缩了一下,“哀家不懂景王的意思。”
百里宸渊冷哼一声,皮笑肉不笑,“皇嫂今日莫不是没有见过凝儿?还是说皇嫂贵人多忘事,这么快便忘记了母后的遗物?”
太后被怼的噎,脸色涨红。
她只是想试探景王与上官芷凝之间的关系,若是景王承认,她便佯装没有认出凤彩梅花簪。
但是景王的话,生生堵住了她的退路。
若是她说自己不识得,便是对已故的太皇太后大不敬。
天启素来重孝道,如今皇帝中宫空悬,她身为太后,便是天下女子之表率,这么大一顶帽子她如何能够担待的起。
见太后一时语塞,百里宸渊起身,声音冷的令人发颤:“皇上若是觊觎他皇婶儿……”
“景王误会了。”,百里宸渊的话还没等说完, 太后便急急地起身。
慌乱地打断,他的话,“皇上与哀家皆不知,上官姑娘是景王的心上人。皇上日日盼着景王府能够早日有一个女主人,能够照顾好他皇叔,替景王打理好府中事务。若是知道景王早已有心意相通之人,以皇上的性子,只怕早已经下旨赐婚。”
百里宸渊眉头逐渐舒展开来,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,“既然皇上有心,那本王等着皇上的赐婚圣旨。”
说完,眸色沉沉地盯着太后。
太后倏然松了口气,陪笑道:“哀家这便回宫告诉皇帝这门喜事。太皇太后仙逝的早,长嫂如母,哀家亲自命人操办,定然保证景王的大婚风光无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