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敲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。父亲当年的癌变组织就在这个位置。
“先验血,再做肠镜。”他打印出检查单,声音机械,“两周后出结果。”
“两周?”我盯着他,“常规检查三天就能——”
“医院现在很忙。”他打断我,眼神飘向门外一个护士,“李护士,带她去抽血。”
我没在反驳,沉默的往外走。
抽血时,针头刺入的疼痛让我想起十五岁那年。
哥哥打篮球前,我拉住他说会摔断右手。
哥哥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,他一听到我说他会摔断手就立刻推开我,骂我扫把星。
但第二天,哥哥还是听了我的话,没有去打篮球,他右手腕完好无损,我的手腕却肿得老高。
那天晚上,他听说暗恋的女生转学走了,他没能见她最后一面
哥哥将一切怪在我头上,从此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仇人。
检查比哥哥说的快得多。
第二天下午,医院就打来电话。我听着医生念报告,手指在膝盖上掐出月牙形的痕迹。
“......发现异常组织,建议尽快复查。”
我放下电话,走到父亲的书房。他的病历就锁在抽屉里,我小时候偷偷看过。
现在我把自己的检查报告放在旁边对比,结果清晰得残忍——同样的位置,同样的阴影面积,只是我的发展速度比父亲当年快了三倍。
我收起报告,悄声上楼收拾行李。
我该走了。
衣柜最底下有个铁盒,里面是我记录的所有预知事件和反噬情况。
最后一页,我写下今天的日期和诊断结果,然后合上盖子,放进行李箱。
我拉上行李箱拉链,金属齿咬合的声音很轻,却像是一道闸门落下。
十八年来,我第一次感到轻松,让他们认为我是逃走的灾星好了。
至少这样,我不会再为突如其来的灾难预告担惊受怕。
我如今再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了。
2
我拎着行李箱下楼时,妈妈正站在客厅摆弄她新买的青瓷花瓶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釉面上,映出她满意的笑容。这笑容在看到我的瞬间凝固了。
“你碰过我的花瓶了?”她突然厉声质问,手指抚过瓶身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纹。